经济学人谁害怕华为

本期《经济学人》封面由 Lutz，豆芽蛋 合译。 发表于 译言

译者简评：华为的崛起引发了世界对网络间谍的不安，一些国外竞争者及其政府纷纷对其采取打压政策，但科技民族主义不是解决之道。

中国公司已经开始在国际市场上处于领先地位。华为已取代瑞典爱立信公司，晋升世界最大电信设备制造商。虽然很多外国人依然不能念对它的名字（有人把它念作“夏威夷”，而华为甚至做了一个视频教大家如何读对“华为”），华为正迅速成为全球的有力竞争者，能在这个竞争极度激烈的市场中与最优秀的公司齐头并进。华为跟随着海尔的步伐，后者已经是全球领先的白色家电生产商；而现在联想则正在挑战惠普作为个人计算机市场霸主的地位。华为之后，还会有更多的中国公司陆续赶来。

作为一家私企，华为是中国迈向西方市场的长征路上标准的缩影。曾在部队做工程师的创始人任正非，早年连国内市场都难以赢得。但他的公司遵从了毛主席的战略，农村包围城市，现在连国外市场也已经征服了：华为在欧洲打下了过半的4G网络，并已经成为手机市场的强劲竞争者。华为现在是一家市值320亿美元的商业帝国，雇员多达14万人，客户遍及140个国家。它的商品质优价廉，赢得了赞誉。

华为之道

然而华为也引发了不安——不仅仅是其竞争者的不安。据说华为与部队交从甚密。一些西方人担心这家公司建造的网络在和平年代会被中国间谍用于窃取情报，在战时便会立即被关闭。这些人把华为看做中国日益强大的数码兵工厂的杀手锏。

一些国家的政府确实抱有这种观点。今年早些时候，澳大利亚禁止华为参与一些澳大利亚全国宽带网络的建设计划。在印度，华为的商业扩张同样也遭致反对。在美国，华为的发展意图常常遭到阻碍，国会的一个情报委员会正在密切留意这家公司的一举一动；近期一波被认为是中国黑客发起的网络攻击更让情况疑云重重。

西方政府对中国给予个别企业（包括华为）的财政补助，低息贷款和宽松的出口许可抱有疑虑。欧洲委员会正在考虑展开调查。有人设想，中国政府扶植华为去赢得海外合同，借此让间谍得以借助华为建设的网络，监控各国更多网络活动。

凡针对进口的反对意见，都需要审慎看待，因为贸易保护主义者能借此将崭露头角的新对手排挤出局。但同时，担心电信安全是合理的：近期有报道称，受中国政府资助的黑客窃取了西方大量有价值的商业机密。西方情报机构也十分警惕遭到窃听和网络攻击，因为他们自己就这么做（一个很好的例子便是针对伊朗核工程的Stuxnet病毒）。华为掌控着网络的创建和管理工作，很自然就被当做偷偷安插恶意软件、泄露敏感信息的理想对象。虽然华为是私企，且假如被发现从事间谍活动，损失将非常惨重，但这种中国特色资本主义下的国家力量说明西方的警惕不无道理。

但如果禁止华为的商业竞标是错误的，理由有二。一是来自中国的竞争所带来的经济效益，尤其是华为，占了很大一部分。这促进了增长，带来了繁荣。华为廉价而实用的设备令非洲移动电信革命成为可能。

疑而察之

不能阻止华为扩张的另一原因是个肮脏的小秘密，它的外国对手们诡异地回避了：现如今，每一家公司都在中国制造电信设备。中国制造商及设计商已成为全球电信产业链不可缺少的一环。封杀华为（或者它的对手，中国电信巨头中兴），却为阿尔卡特-朗讯或爱立信等公司提供网络设备开绿灯，也许能让政客们满意，却无法保障网络安全。华为的竞争者们兴致勃勃地炒作人们对此的注意力，然而却掩盖了它们自身对中国分包商及财政津贴的依赖性。

答案在于对所有公司坚持更为严密的全面安全检查，而不仅仅是针对中国公司。政府应当清楚说明电信公司想要在商业中拔得头筹需要达到何种标准——美国的保密检查流程至今并未做到这一点。不论制造商是谁，政府都应该在确保设备安全方面做出更多努力。也就是说，政府应当了解硬件和软件的来源，并且需要增加对设备和代码的随机抽检。目前美国还不具备有效的供应链检查系统。对比之下看看英国的情况，英国电信集团是政府的大客户，但华为已经与通过了安全调查的员工建立起一个单位（该单位与英国信号智能部门，英国政府通讯总部GCHQ合作密切），员工中包括GCHQ的前雇员，他们会在安装前检查来自中国的设备。这种监察会增加开销，但与封杀中国公司的代价（遏制竞争拉高价格）比起来不足为道。

华为本身同样能够帮助外国人平息不安。不透明的所有权结构及其神秘的文化破坏了公司的声誉。它需要变得更加开放。一种办法是，这家控股严密的公司能寻求在全球股票市场上挂牌上市——如果不能在美国的话，至少在香港。更加地开放能使类似华为这样的中国公司对美国及其他国家真正的威胁清晰化：他们正在开始由本土竞争转向国外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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